而满门之中伤她最深者,是她的母亲。
因为孩子对母亲,总是习惯性地抱有期待。
期待……她会像自己爱她那样,来爱自己。
沈夫人见自己说完话后,沈栖姻并不接茬儿,只眼角红红的注视着自己。
她心里发虚,再次开口时,语气便不自觉地强硬起来:“你去是不去?”
沈栖姻垂眸:“我去……”个粑粑。
“我若去了,父亲就算本不该死,怕也活不了了。”
沈老夫人连忙追问:“二丫头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今日去静安寺敬香,偶然听到两位世家贵女闲谈,说宫中贵妃娘娘与皇贵妃娘娘因协理六宫之事闹了起来,惹了陛下不快。”
宫妃之事她原本不知,只是前世二人后来斗得越来越厉害,便是她身处乡下也闻得一二。
那婆媳二人听得皱眉:“这与你父亲的事什么相干?”
“秦公公是皇贵妃身边最得势的奴才,这祖母和母亲自然知晓,但你们怕是忘了,那贵妃娘娘可是宁国公府嫁出去的女儿,是千鹰卫指挥使萧琰的姑母。”
“皇贵妃与贵妃不睦,秦隶与萧琰的关系又能好到哪儿去?”
“他们双方势同水火,秦隶一个太监,有多大的本事敢把手伸到千鹰卫去捞人?”
“若叫萧琰知道我们背地里搭上了秦隶,那他必然会认为父亲已经暗中投靠了皇贵妃,便是想着为贵妃娘娘剪除羽翼,他也断不会放父亲活着走出千鹰卫!”
“到那时,别说父亲性命不保,便是整个沈家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,两位兄长的青云路更是想都不要想了。”
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听得此言,都不免一阵后怕。
想到什么,沈夫人六神无主地问:“可我今日已经去过秦府了,这可怎么办?”
偏她不提茬还好,一提这茬儿倒惹得老夫人不快,又骂骂咧咧地数落道:“你还好意思问!若不是你自作主张哪来的这些事,还空搭了几千两银子!你说,你怎么填上这亏空?”
“我填这亏空?!”涉及银子,沈夫人声音都大了不少:“去秦府求情这事,媳妇可是事先跟您说过的,您也同意了,如今出了事,怎么只怪我?”
“何况这钱原是为了救您儿子,凭什么都让我出……”
“你还敢顶嘴!”
一言不合,沈老夫人便又开始骂,直等到几时她喘着粗气开始喝茶,沈栖姻方才悠哉游哉地开口道:“秦隶给人办事的规矩我们知道,想来千鹰卫更加知道,母亲今日好端端地自那府上出来,他们必然知晓事情未成。”
“至于那三千两银子嘛……”她顿了顿,然后在沈夫人饱含希望的目光中,云淡风轻地击碎了她的念想:“就从母亲的嫁妆里扣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