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微不顺,傅氏就会责打她的母亲弟弟,甚至以命相胁迫。
顾府之中,她不得丈夫婆母喜爱,就连下人都敢在轻视怠慢她。
夹缝求生,何其艰难。
无论是她卑躬屈膝地讨好婆母,还是借着容貌引顾衍霄的恻隐怜惜之心,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活下去罢了。
熬了两年,顾家人对她有了稍许改观,她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些盼头。
洛珈玉却回京了。
前世血淋淋的教训提醒着洛宜,洛珈玉没死,死的就得是她了。
洛珈玉和傅氏,不会允许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庶女好生活下去的。
哪怕她与顾衍霄和离,她也会是顾衍霄和洛珈玉的心结、是他们感情之中的污点。
洛珈玉和傅氏,怎么会容许她们完美光鲜的人生里有污点呢?
洛宜眼底涌动着恨意,就如一滴水坠入湖面,起初只是浅浅的波圈涟漪,最后却慢慢掀起惊涛骇浪,一层层拍打着洛宜充满悔恨的心。
嵌入掌心的指甲终于刺破了肌肤,洛宜将五指摊开,掌心已是鲜血淋漓,触目惊心。
“醒了?”
珊瑚幕帘串子彼此碰撞出轻响,一道欣长清隽的身影缓缓走来。
死过一次的洛宜到现在猛然缓了过来,纤瘦的肩头因受惊而狠狠一抖。
她下意识地攥着被衾盖住布满吻痕的胸脯也藏住了自己的受伤的手,那双含着水雾的桃花眸惊慌失措地看过去。
犹如在猎场之中无路可逃、瑟瑟发抖的小兽。
来人是阎善渊。
他已换了一身衣裳,月牙色交领龙纹直襟外罩一件银白嵌宝海水纹外袍,峨冠束发,眉眼矜贵温雅,五官周正俊美。
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如皑皑白雪,又如世间皎月,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风光霁月、高贵温柔的气质。
就连阎善渊的声音,都如清泉落玉石般清亮优雅,极为好听。
与床上之时的放荡霸道模样截然不同。
然而洛宜想到昨夜,便不免面红耳赤。
手腕间的淤青、发软无力的双腿、痕迹遍布的身躯,以及男人昨夜昏暗烛光下凶狠的眼神、强势粗鲁的动作,都让洛宜呼吸一紧,心跳加速。
眼前的人,好似是披着人皮的野兽。
而昨夜那个疯狂霸道的他,才是真正的阎善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