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吧,我老实告诉你。”韩奇道:“这些日子常德城里日本间谍活动很厉害,所以我这个常德站长不敢有丝毫的大意,我的直觉告诉我,鬼子可能要打常德了。”
“哦?”
“我的人一直在常德城追踪那几个日本间谍,其中在桃花楼有一个妓女很可能就是日本的间谍,我们一直在监视她,可就在昨天夜里,我的人抓住了你的四个人,他们去嫖娼,好象都跟这个妓女很熟,所以我把这四个人都抓了。”韩奇这样地告诉张贤。
张贤只觉得自己的头轰地一下大了起来,不相信地道:“不会吧?我的人不敢去嫖娼的!”
韩奇看了他一眼,却问着他:“你有多久晚上不住在你的团里了?”
张贤脸红了起来,自从田秀秀带着儿子到了常德,他就没有在团部里夜宿过,而自从苏正涛被提为一七零团的团长之后,他这个团至今还没有副团长,各营只能由各营长自己负责。难道是自己晚上不在,有人私自出营吗?看来这种事确实是发生了。
当见到这四个被抓的人时,张贤气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这四个人正是他认为对他最忠心、最可靠、也是最有能力的手下大将:常立强、高伟、熊三娃和王哑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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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两个营长带着自己的两个亲随,去常德最大的妓院嫖娼,还被军统的人抓到,这简直要把张贤气疯了过去。
这四个人被韩奇亲自审问了一通,张贤就坐在旁边听着。
第一个被提审的是常立强,开始的时候,他很是不以为然,可是当看到张贤那阴沉的脸,他便局促不安起来,一双大大的眼睛看都不敢看张贤一眼。他的回答很是老实,有问必有答,倒是坦然。后面的高伟、熊三娃与王哑巴也是如常立强的模样,只是这个王哑巴不会说话,所以审问时只是走一个过场。
这几个人并没有什么东西让韩奇感兴趣的,他最终给他们定性为军纪问题,发回张贤的团里自查自纠,也算是很对得起张贤了。
谈到事情的起因,大家都争着说是自己鼓动的,而张贤却很明白,尽管高伟与熊三娃也如此说,他可以断定是常立强带的头。因为这些人里,只有常立强有过与女人打交道的经验,他自己也吹牛曾经同四十多个女人发生过**关系,如今张贤也不得不信,喜欢跑妓院的男人,别说与四十个女人相好,就是与一百两百的女人相好都有可能。对于熊三娃与高伟,张贤很清楚,这两个人原本和他一样,都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伙儿,至于那个王哑巴,他却说不好。
把这四个家伙带回了团部,一路上,四个人没有谁敢吭一声,都为自己打算着最坏的结果。
“是我的错!”没想到一到团部里,张贤首先向他们道着歉。
这四个人都愣在了那里。
“是我没和大家同甘共苦,我不应该跑回家抱老婆,让你们心里痒痒!”张贤说着,好象是在自嘲,又好象是在讽刺。
这四个人面面相觑,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,还是常立强脸皮较厚了一些,老实地道:“团座,我知道你这是在恨铁不成钢,其实我们也就是去了两次,是我带的头,要罚,你罚我吧!”
张贤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另三个人都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常立强接着道:“熊三娃和高伟都还是个童蛋子儿,他们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,所以对这种事很好奇,又不好意思说,于是我就带他们去了,经历了一番。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人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报销掉,来到人世一趟不容易,还没有经历过为人之道,死了也有些冤枉。”
张贤看着面前的这四个人,听着常立强的解释,虽说觉得他这是在强词夺理,但还是有一点道理,人生在世,长这么大,连为人之道都未经历便死去,在他自己来说也有些冤枉。但是这是在军营,不是在民间。当下,他沉了沉,严肃地道:“既然你们当了兵,就必须要学会牺牲,你们没经历过的事情多了,难道都要经历一回吗?想一想我们战死的那么多同袍弟兄,有的还只有十七八岁,他们难道就经历过吗?你们与他们相比,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他说着,看着大家,声音缓和了下来,叹了一口气,同时道:“好吧,我知道你们几个看到我有老婆有儿子,心里有些不舒服。从今天开始,我也不回家了,就陪着你们住在这营房里,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!”
四个人都愣愣地看着张贤,常立强强自笑了一笑,道:“团座,你这是何苦呢?我们保证再也不这样了还不行吗?”
“既然大家做了兄弟,我也不能搞特殊!”张贤说着,悻悻地转身而去。
四个人在禁闭室里互相看着,半晌,又都默默地笑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