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伯父,你说什么?顾宴山旧伤复发,不能来迎亲?”周泽这次是真体会到了什么叫怒发冲冠,什么叫恨不得把人砍成烂泥。
周泽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长辈了,冷着脸道:“他早不复发晚不复发,偏偏今日要拜堂的时候昏迷不醒了,怎么,是想让我妹妹还没过门就背上克夫的名声吗?”
“好哇,既然这样看不上我周家,我便是抗旨不尊,满门获罪,这亲事我们也不结了!”
“竖子匹夫,欺人太甚!”
周泽活了二十年,从来没这么失态过。
顾武满脸涨红,此事是他们理亏,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个混账儿子居然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,害得他这个老子被小辈喷得狗血淋头却还要不停地赔罪赔笑脸。
他知道顾宴山是故意的,他也知道周泽知道顾宴山是故意的。
可他不但不能承认,还必须给顾宴山打掩护、找借口,别提有多糟心了。
“贤侄别生气,那个混账拿军功换宋青青做贵妾,我气狠了,差点把他打死,他旧伤复发也是因为我太冲动了,下手没轻没重的,我给你和渡儿赔罪。”
顾武急得老脸通红:“可今日宾客盈门,陛下还会亲自登门,我们不能不顾两家的颜面和陛下的旨意啊。”
周泽“呵呵”冷笑,说话都带着冰碴子:“顾宴山若是识大体,他就是爬也得给我爬过来接亲,现在他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,什么责任、骂名都要我妹妹担着,永宁侯,你说说这事怎么办?”
顾武忙道:“若不然这样,我还有一个儿子,名叫顾宴川,今年十四岁,懂事知礼,长得也体面,让他代兄接亲,咱们好好把婚仪办完。”
代兄接亲,往往是兄长病重将死,需要冲喜,弟弟才会代兄长接回嫂嫂。
周泽忍不住拍桌,恨不得跟永宁侯打上一架:“渡儿,我妹妹,好好的一个姑娘,就这样成了冲喜新娘?”
她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,这些人凭什么这样欺辱她?
顾武连忙解释道:“贤侄,我那混账儿子肯定死不了,等他醒了,我一定狠狠教训他!”
“渡儿是被玉清道长欣赏的姑娘,贤良得体,是有福气的人,等宴山醒了,那不就更证明她有福气了吗?到时候还有谁会对渡儿说三道四?”
眼看着时间要来不及,周泽只能说:“我去问问渡儿的意见,若她不愿意,我们立马就回清河郡,一家人死也死在一块儿!”
顾武被周泽的话吓到了,他想让周渡做他儿媳妇,没想害人家全家被满门抄斩啊。
都怪顾宴山那个混账!
没过一会儿,周泽黑着脸出来:“愣着干什么?赶紧让顾宴川换好衣服过来接亲!”
周泽本是个行止有度、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,这会儿对顾武这个长辈呼来喝去,全无尊敬,可见他气得有多狠。
顾武却没脸,也没心思计较这件事,他激动跳起来说道:“我马上去我马上去,贤侄等我们!”
周泽看着顾武离开的背影,心中恨道:谁等你?又不是我嫁!就知道欺负我妹妹,你们有本事倒是把我娶回去,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蠢东西。
花轿摇摇晃晃了一路终于停下,一只纤长白皙、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周渡面前,少年的手里递过来一段红绸:“嫂嫂请下轿。”